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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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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門外風聲徐徐吹過,如同一雙無形的大手攪得竹鈴不斷輕響。

白芨坐在窗前毫無睡意,沒有點燈的屋子裏一片黑暗,周圍的細小的聲音也越發清晰, 然後她突然看見了一縷黑色的人影在窗沿的縫隙中穿過,白芨想都沒想連忙起身追了上去。

那東西跑的很快,白芨追著追著發現依舊竟然到了母親生前曾經住過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晚上,白芨覺得周圍特別的恐怖。

那顆早已枯萎的合歡樹竟然不知什麽時候開起了花,擁簇著像是一汪火紅的雲朵,又像是跳動的 心臟。

這合歡是她母親在世時種的,寓意合家歡樂的意思,只是後來母親死後這花也枯了,父親也不喜歡她來這裏,她都不知道這花什麽時候已經開了。

“芨兒!”

白芨耳邊突然想起一個人的聲音,像極了白夫人往日喊她的聲音,白芨害怕極了。

“誰?”

那聲音又喊了一句:“芨兒!”

“芨兒,芨兒!”

一聲接著一聲,喊的人肝腸寸斷。

卻讓白芨頭發發麻,她想離開,可是怎麽都動不了,院門被風吹的咿呀一聲緊緊關上了。

“芨兒,我在這裏啊,你快來看看我!”

那聲音越來越近,帶著一股幽涼的寒意,白芨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站在了樹下。

而那顆合歡樹的葉子不斷的掉落,宛如下了一場血雨,白芨目不能動,眼睜睜的看著那地面緩緩裂開,有什麽東西從裏面爬了出來。

等它完全爬出來後,白芨恨不得立刻暈過去,可事實上他卻無比清醒。

那是一具血淋淋的屍體,被細心的剝去了皮,骨肉完好的保存在這裏,像是剛死去似的還在不停的從骨縫裏滲出鮮血,而縱橫交錯的樹根像一根根血紅的蛇盤旋在周圍吸食著鮮血。

一雙血淋淋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一時間連那濃郁的花香似乎都散發著鮮血腥臭味,白芨胃部泛起一陣嘔吐感。

再也控制不住大叫了一聲:

“啊!!”

……

因為前一夜沒睡好,第二天陸淒淒是被千鳶吵醒的,千鳶趴在床頭沖她刮臉:

“羞羞臉,陸姐姐睡懶覺。”

陸淒淒摸著鈍痛的腦袋,挺無語的看著門外還幽暗的天空道:

“現在才幾點啊!小朋友,你這麽精神你爸知道嗎?”

千鳶嘿嘿笑,自己脫了鞋子爬上床和陸淒淒挨在一起,最近陸淒淒和小狼經常在一塊,她感覺都好久沒和陸姐姐一起玩了。

陸淒淒躺回去,也不理她,任由她爬在自己身邊睡個回籠覺。

剛睡下沒多久又被白芨叫醒了,陸淒淒煩躁的揉了揉暴躁的頭發,怒氣沖沖的打開門,看著白芨本就蒼白的臉頓時更白了。

陸淒淒沈聲道:“什麽事!”

……

等陸淒淒收拾好已經是半小時之後的時了,她左手抱著千鳶,右手靠著小狼和林筠亭坐在房間裏聽完白芨的話道:

“你是說,你半夜醒來在你母親的院子裏?而你記憶中並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房間是嗎?”

白芨點點頭,現在想起當時的場景還是有些後怕:

“因為爹不準我去,加上那邊和我幾乎隔了半個府苑,我實在不明白我為什麽會在那裏。”

陸淒淒此刻已經有些確定是因為中毒了,只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麽要朝她下毒,按道理來說她就快要嫁人了,與那大小姐是好事,只需要等她離開便可坐享其成,為什麽還要節外生枝多此一舉的害她呢?

對了,那個瘋子!

她或許知道什麽否則沒必要把她也弄瘋了。

陸淒淒問道:

“現下能去看看昨天傷我的那個瘋子嘛?”

白芨有些為難的皺眉:“這個……爹爹不準我們私下去看她,畢竟她發起瘋來幾個人都拉不住……昨天的事他知道後已經將她關在牢房裏了”說著看了看陸淒淒的臉:“我怕別再傷了你們。”

陸淒淒道:“沒事,她關在哪裏?我想去看看。”

白芨見她確實想去看,想了想道:“水牢那邊我不能去,不如我請何伯陪我們去好了。”

何長風雖然對陸淒淒他們的來歷有些懷疑,但是到底還是站在白芨這一邊的,聽說了昨天的晚上的時候還是帶著他們去了水牢。

水牢有些陰沈沈的,加上因為前夜下過雨,導致整個地下溫度特別低,陸淒淒剛下去就是一個哆嗦。

那瘋子被關在最裏面的小房間裏,看見他們倒是沒發瘋,只是看著頭頂哼著不知名的歌。

白芨有些不忍在看,拉著陸淒淒輕聲道:“這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的歌,每次我不睡覺奶娘便是哼著這首歌哄我的。”

幾人問了一些話,那瘋子一概不回應,只是一直唱著那首歌,含含糊糊的只能聽見幾個破碎的字節。

只是在離開前陸淒淒發現,那瘋子轉過頭盯著白芨的背影,那眼神清醒的不像是一個瘋子該有的眼神。

一行人回到白芨的房間因為什麽都沒問出來不免有些失落,陸淒淒看向何長風突然想到這人竟然之前也是跟著白夫人的想必對那瘋子應當很熟悉,便問道:

“何長老,你應該對她很熟吧?”

何長文聞言本不想多說,只是想著方才的畫面不免生出一絲嘆息,當年好好的人,如今死的死了,瘋的瘋了,若說是沒有一點感觸那是不可能的道:

“是,她是陪著夫人嫁過來的,後來夫人救了我,我便也在夫人手下做事,與她……那時還是很相熟的,只是沒想到我離開不久她就……”

陸淒淒道:“你就沒想過或許她並不是瘋了,而是被人害的嗎?”

何長文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私下查探過,但是沒有一點線索,而且紫鵑當時在臨水澗的地位只是一個普通的下人而已,害她又有什麽好處呢。”

陸淒淒心道,這世間的惡人,想害人的理由多了去的,或許只是一個心情不好也能奪走一個人的命。

況且還有那個一直不曾出現過的白詩詩的母親。

只是見何長文對此深信不疑,也就沒有解釋,反倒是白芨超乎往常的沈默,低垂的眉眼之中露出幾分恐慌。

陸淒淒回屋後,沒多久白芨竟然又來了,陸淒淒道:

“怎麽了?”

白芨臉色慘白,左立不安的看著地面,陸淒淒也不問只是自顧自的坐著自己的事。

半響白芨道:“我或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陸淒淒道:“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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